咳咳咳
马车停在沈府的大门口前,他咳了一阵儿,起身推开车门下了车。
即便是身后只跟随着何夕一个人,易了容之后沈府人等自是不识得他,但络绎不绝前来吊孝的朝中臣子可是识得大名鼎鼎的喋虚先生。
见他发髻高梳头顶,内穿白衣外罩灰袍。
虽然,看上去瘦得皮包骨,好似弱不禁风;
但是,这个年青人气宇的轩昂,不怒自威的神态,举手投足间颇有些与当今圣上相像。两军阵前令贼子闻风丧胆,虽败犹荣,令臣子们禁不主的就躬身一旁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灵幡被一阵风吹得哗啦啦作响,眼前再一次出现熟悉的场景。
仿若沈长清知道他来了,他们曾在室内长谈,从而沈长清彻底改变了对这个年轻的人的印象,对他青睐有嘉。
他躬身礼罢,点燃了一柱香。
接着,他转过身,招手沈府中的几个重孝直系亲属入得一室内。管家任伯自是看出这个年青人大有来头,在沈家遭此大灾、风雨飘摇之时,形同救星。
‘扑通’
不待眼前这个年轻人说话,任伯往地上一跪。
‘当当当’
磕了三个响头。
眼泪早都哭干了,只剩得干嚎道:“我家老爷沈长清清廉了一辈子,最终被人以抢劫为名而杀害,他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紧跟着,沈长海、沈长江还有沈志军、沈志祥等人也齐刷刷的跪倒,一口同声哀泣道:“沈长清死得冤啊!沈长河死得不明不白啊!老太太经受不住打击,就这么的跟去了!我沈家支离破碎了,呜呜......”
他背对着众人哽噎着。
接着,任伯与众人等将沈府所发生之事一一道出。
他一边听着,一边沉思着不住地来回踱步。
稍刻,他向门口处走去,回过头来,咳了两声道:“咳咳,杀人偿命,跟这件事所有关联者,一个也跑不了!”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室内的众人等面面相觑。
任伯瞪圆了眼睛,抓着头发,不知道这个年青人是谁?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就给他跪下磕头,道出沈家的冤屈,而他却实打实的受了这些,又给了他们最强硬的回答?
“他是谁呀?”沈长海疑惑道,“怎么与当今圣上颇有几分相像啊?”
“我们不识得他,”任伯恍然大悟道,“或者是太子妃娘娘识得他,老爷的冤死得以昭雪,可以瞑目了!”
众人惊诧追出,他登上马车已经走远。两个臣子吊孝罢,站在沈府门口处,小声议论着喋虚先生智勇双全之事。
......
天色擦黑,太子妃回到宫中。
沉痛的打击突袭,哀伤过度,令她的头痛欲裂,走起路来,感觉到脚下无底,形同踩在棉花团上一般,深一脚,浅一脚的。
灰兰跟玳瑁扶着她,神经绷得紧紧的,不敢有半分的大意。
自小一起长大,怎么能不了解她的脾气,沈长清的死,已经将这场暗里厮杀争斗直接搬到了明面上,接下来非你死便是我活。
室内安静,燃着蜡烛。
只稍稍的用过了一点儿晚膳,大概是戌时过半不到的光景,她就昏沉沉的躺下在榻上,抬眼看着光秃秃的棚顶。
不知道他命宫人急匆匆的将她催促回来的原因,自回到宫中也没见着他的身影。
脑海中纷乱的思绪,睁眼闭眼挥之不去她的祖母跟父亲,好像还有他的四叔父、卷铁扶着她娘一块儿从远处奔着祖母而来的身影。
她抬手揉着太阳穴,暂时的放下她的家人,集中精力回想着在这之前,玳瑁在奶娘处所听所看到的一切。
不出她的意料,奶娘没几天活头了,好几个人盼望着听到她死了的好消息,然后,赐予厚葬。
她想现在就起来,去奶娘处看看,没有什么特别话想问她,即便是问了,她不想说也不会吐出一个字儿,只看她有没有想往外吐的话。
奶娘这一生是悲哀的,她说她想孩子几乎发了疯,然后,才进的宫。
然而,她进宫后看着她的孩子一日又一日的长大,而最终没有直接死在她的孩子手中也是变向的死去......,恐怕是她的人还没有死,心已经死去了多时,或者说就有可能在那天的雨夜里就死去了......
贵妃说她们两人在背后阴了她,以至她骑虎难下,不得不收手令皇后占了大便宜,这其中又是怎样的一场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阴谋,奶娘必是非常的清楚。
而另外的一个人,十之有八九就会是太子的生父,除了这样的血缘至亲关系,谁会豁出去灭九族的风险而行出此事呢?
不是想不出这个人会是谁?诸多的疑点指向了这个人。
但是,仅凭借着诸多的疑点又能说明什么呢?这个人必得经奶娘之口认证才有最大的把握将他从暗处蒿出到明面上,一招致他死地。
掉包之计,可以说令人震惊,但凡说出一星半点儿来,必是哗然一片,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是绝对不行的。而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奶娘就这么的死去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刘公公一面在行动不假,睿王突然在凌晨引兵前去边关平息贼子叛乱,向来了解喋虚先生运筹帷幄的她,能从中看出几分。
然而,从事件惊人的恶劣手段、迫害她沈家的凶狠速度来看,暗处之人定是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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