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安静极了,外面呼啸的寒风拍击着殿门,犹如千军万马就要闯进来。
“还有什么证据?”卓鲁赞亚笑着,望着池文茵。
“云熙国公主腹中怀的不是我大周皇族子嗣,她妄图混淆我大周皇族血脉。按罪当诛。”站在那里的木樨大人目光在池文茵身上停了一下,低下了头说道。
“是吗?”卓鲁赞亚明知故问,视线看向了池文茵平坦的小腹。
池文茵瞳孔剧烈收缩,双手攥着拳护在了自己的肚子前。
“臣有证人。”木樨大人的说完,就听到卓鲁赞亚说道:“将人带上来。”
池文茵听到了脚步声,猛然侧头就看到拓跋诩被五花大绑带上了大殿。
池文茵脚上使了力气,牢牢地抓着地,尽量让自己站稳。
“这就是云熙国陛下,云熙国公主的腹中孩子的父亲。”木樨大人的话音一落,群臣也顾不得还在大殿上,惊愕的呼出了声音。
“怎么样?见到他开心吗?”卓鲁赞亚暧昧的把嘴贴在了池文茵的耳边。
这两句话调动着嗅到了血腥味的魑魅魍魉,他们步步紧逼,狞笑着环绕在池文茵身边,舔着她的耳垂。
池文茵看着卓鲁赞亚嘴角的笑容,慢慢转过头,看向了下面的众臣,此刻她眼底的寒光迸射,“各位想干什么?今日本来是陛下的登基大典,各位还有没有为人臣子的恭敬之心?”
下面的大臣们不说话了,大殿内又安静了下来。
池文茵转身朝着下面走,一步一步走到了拓跋诩的身边,上下打量着他,“我想各位是误会了,云熙国陛下现在在云熙国汤泉山,如果各位有眼线,可以派人去打听消息。”
拓跋诩看着池文茵站在自己眼前,内心的巨涛不断地翻涌,但是他保持着眸色不动。
“这个人就是假的。”池文茵看着拓跋诩的眼睛,冷冷的说道。
“假的?”
“假的?”
大臣们疑惑地重复着这句话。
木樨大人走上前,说道:“公主这句话才是假的,此人就是云熙国皇帝拓跋诩。”
池文茵侧头看向了木樨大人,“难道我不认识拓跋诩,你认识?”
木樨大人讪讪的闭上了嘴巴,朝着大殿中的一个人身上看去。
“而且我腹中的孩子并不是拓跋诩的。”池文茵微微扬起头,看着拓跋诩的眼睛说道,“那些日子我住在王府,孩子是陛下的,这件事情难道我这个母亲不知道,各位臣公知道?”
池文茵说完,将目光淡淡的从拓跋诩震惊的无以复加的脸上移开,看向了卓鲁赞亚。
卓鲁赞亚似乎没有料到池文茵会当着拓跋诩的面说这句话,一时间也愣住了。
木樨大人也就迟疑了那几个瞬息,马上就说道:“既然公主指认此人是假的,那么恳请陛下严惩假冒之人。”
卓鲁赞亚居高临下的站着,看着眼前的一众人,手不停的搓捏着,像是把玩着什么东西。
“怎么个严惩法?”卓鲁赞亚笑着,对着池文茵伸出了手。
池文茵看着拓跋诩眼神中有泪光闪烁,一滴泪映着自己冷漠的眼神从他的脸颊滚落下来。
这是她记忆里第一次看到拓跋诩流泪,她慢慢张开了口,冷漠的声音扼在了拓跋诩的咽喉处,“杀。”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朝着卓鲁赞亚走去。
池文茵拾阶而上,走到了卓鲁赞亚身边,挑着眉看着他,卓鲁赞亚伸出手,轻轻地拍着掌。
掌声在空寂的大殿上突兀的想起。
拓跋诩终于闭上了眼睛,不作任何挣扎,不作任何反抗,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命运。
卓鲁赞亚的手握住了池文茵冰凉的手,对着下面一众大臣说道:“矿脉图只是诱敌的手段,我知道此事;至于公主腹中的孩子,自然是朕的,各位臣公管的太宽了;还有眼前这个冒充云熙国陛下的人,自当杀无赦。”
“今日陛下登基,宫内不宜见到血光,来人,将此假冒之人推出宫门斩了。”池文茵先发制人说完,卓鲁赞亚听了,轻轻抬起手,动了两个手指。
拓跋诩被推搡着出了大殿,寒风从殿门裹挟着雪吹了进来。卓鲁赞亚头上的冕旒和池文茵头上的步摇叮叮当当猛烈地晃动着。
卓鲁赞亚对着池文茵笑着,牙齿发出了森白的颜色。
他忽然转头看向了下面的众位大臣,“各位还有什么异议?”
下面的众人缩了缩脖子,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卓鲁赞亚牵着池文茵坐在了龙椅上接受下面各位大臣的跪拜。
“这木樨大人不是一直都听陛下的吗?怎么陛下说这是玲雅幕后操纵的?”池文茵目光倨傲的看着下面,轻声的对着卓鲁赞亚说。
“他并不是听我的,原来他想要扶持我也是因为他自己想这么做。”卓鲁赞亚说着,侧头看向了池文茵。
池文茵冷冷的不去看他,等待着下面各位臣公的祝词结束。
终于,大殿内如山如海的祝词结束了,卓鲁赞亚拉着池文茵站了起来,小声的对着她说道:“等一下还有更精彩的节目。”
池文茵嗯了一声,从龙椅的另一侧离开,走下了台阶,绕道殿后,走在了寒风中。
寒风将她的裙摆鼓动着,就像是乱舞的手,抱着她使劲在风中摇晃。
卓鲁赞亚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顶着寒风,孤单的身体执意向前,终于也迈开了步子,跟在了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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