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文婷女士的笑容完美至极,真真的贵妇式优雅,她说,“李小姐,我家方泽很喜欢你,但是!”她的眼珠子像美丽的琉璃,清澈又冰冷,端庄文雅的唇轻吐,“你配不上他,他是顾家唯一的血脉,请原谅我们无法眼睁睁看你糟蹋轻贱我们家的宝贝。”
李涟漪当时真的怒,愤怒得身体不停地颤抖,她想冲着这个面目可憎的女人大叫,就你家的孩子是宝!我就……
思维戛然而止。她愣了半晌,终于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众叛亲离,一无所有。她只是个没脸没皮跑到b市死赖着老好人顾方泽的……可怜虫。
这个完全超出她精神承受范围的认知终于让她彻底崩溃,她做了一件令她后悔终生的傻事,割腕自杀。
老爷子为此事暴跳如雷,得知消息后气得毫不客气地将手中的龙杖狠狠打在顾德海身上,却没来得及说出几句话,忽然捂着心脏面部抽搐,身体痉挛地倒了下去。
当晚老爷子心脏病突发,不治逝世,享年78岁。
而她在医院醒来时,葬礼已经举行完了,她连老爷子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这件事留给她最后的记忆,是她的震惊呆怔与顾方泽疲惫不堪的面容,他握着她的手放在瘦削的俊颊边轻轻摩挲,道,“涟漪,我们结婚吧。”
“这是爷爷临终前的心愿。”
“老爷子没怪你,临终前他还念叨着你。”顾方泽心头一恸。他不知她竟将愧疚藏得这么深,这女人的演技总用在不该用的地方。所幸,他逼出了她的真心。
过了会儿,他说,“明天是爷爷的忌辰,我怕你不愿来,所以先瞒着你。好几年没去看爷爷了吧,想必他现在一定在天上念叨,小丫头片子是不是把我这老头子给忘到爪哇国去了……”低沉含笑的嗓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她头一偏避开他,继而扭过脸看他,瞪着还不解气,推了他一把后忿然道,“假惺惺。”阴险,居然拿爷爷来攻心!
顾方泽不恼反笑,见她退了几步退到床边,黑眸暗光一闪,上前几步顺势将她按到在床上!
及时制住她的手不让她扑腾,他道,“你咋就不懂爷是在给你台阶下,够了吧?消停点老老实实跟爷过日子,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女人。”李涟漪瞪直了眼,还没挣扎就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看吧,这才是本性!才多久就不耐烦了?
片刻,她气极叫起来,“顾方泽!”
“嘘。”嘴巴被捂上,“叫那么大声,爸妈会笑话我们动静太大的。”
一时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她听明白了,脑子轰了声,脸红了,恼羞成怒,“切,他们哪敢笑你?他们只会骂我是勾引糟蹋他家宝贝疙瘩的狐狸精!嗳,你别动手动脚!”拍开正欲钻进她衣摆的大手,她脸红得快滴出血来了。
顾方泽没反驳,想起了他在电话里第一次对父母撂狠话的情景。
“你们要再反对,儿媳跑了不说,你们的孙子也就没影儿了……真要这样,这辈子你们别想抱孙子了,等着去和尚庙找我吧。”
傻姑娘,她不知道,她就一活脱脱的狐狸精,把他迷得像个愣头青,傻了不说还巴巴地跑去给父母错误的暗示,叫他们又是愧疚又是无奈又是焦急,恨不得叫他马上收了这小妖孽,好圆了他们的抱孙梦。小心伺候还来不及,哪敢哪舍得给她脸色看?
唇边的笑意加深。
既然暗示都给了,他好歹得做足功课,弄假成真最好不过。
思绪至此,他不依不饶地又贴上去,手上力气又加重了几分,不让她动弹,而后说,“丫头,给我生个孩子吧。”
她红着眼睛,道,“你是坏人,我不给坏人生孩子。”已经生了一个,还想让她生?窗户都没有!
可惜英明神武的顾方泽顾大少不知道,以为他心爱的姑娘还在赌气怨恨他呐。
他俯低身子深深望进她波光潋滟的眸里,笑,“我是坏人,你是坏女人,我们是绝配,所以生出来的孩子绝对不是池中物。”
李涟漪忽然有点想笑了,和着她的皎皎有这么厉害?
傻帽一个!
调整了老半天,本来想告诉他皎皎的事儿来着,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没说,让他多难受一阵子好了。活该叫他欺负她!还说她坏?哈,有谁坏得过他。
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李涟漪穿的居家拖鞋在挣扎中踢落了,又一脚踹过来,他堪堪抓住,手上一阵细腻温软,目光触及光果白嫩的脚丫沿着向上,是修长匀称的小腿……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她嫣红如花瓣般娇艳的嘴唇上动不了了,一股极强烈的冲动忽然变得难以抑制,他没能控住就已低头吻了上去。
之后一切全然失控。
他一手覆上她的心房,嗓子沙哑得厉害,“这里现在装着谁?”
“……”
“说。”
李涟漪眼里波光荡漾,通红着狠狠道,“装着衣冠禽受!”
再次见到苏唯一时,已是李涟漪回b市的三周后。
严格意义来说,是在电视新闻频道上见到了他。西装革履,面容英俊淡定,一个镜头从他的侧脸打过去,连眼角眉宇间的气势都凌然似睥睨天下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