讪讪将遥控器随手一扔,有点生气,但转念一想倒也不是想不明白,只要有点智商的都知道这位先生现在到底在拽什么劲。绷了半天的脸没见顾方泽有什么动静,她终于装不下去了,只好缴械投降,怏怏道,“我早没那心思了,再说,人家都快有主了,你吃飞醋有什么意思?”
  顾方泽微微瞥过视线,浓密纤长足以让女人嫉妒的睫毛在俊颜上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没说话,但唇角已经微微弯起来。
  瞧那别扭样儿!
  李涟漪气一下子消得一干二净了,扑哧一声笑出来,忍了忍没忍住,又扑过去一把捏住那张皮肤光滑细腻比她还好的脸蛋,柔躏了一番嘿嘿道,“说你吃醋吧还不承认!”太有爱了她怎么没发现自家老公吃醋的样子这么可爱。
  看看她以前错过了什么?
  顾先生还是不说话,脾气老好的看着她,脸部的线条因眼里的笑意异常的柔和,衬着那漂亮的眉眼……那眼神儿像漾着水光似的,勾人勾到这份上,放到哪儿也是被幻想扑倒的对象……不是妖孽是什么?
  可就这么只妖孽,为了她放弃了大片大片森林。
  她曾以为他是为了父亲的公司才娶她,其实这念头着实愚蠢。当年她亲手将父亲转到她名下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全给了他,根据规定“腾飞”的最大老总就已经是他顾方泽了。可惜人家运气不好,傻妞巴巴送来的压根赚不了多少钱,“腾飞”那时基本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李腾飞的传统管理模式随着时代的变化已被淘汰滞后。可怜顾大少每天日理万机,肩负顾文两家长辈的殷殷企盼不说,还得经常连夜飞到d城秘密坐镇“腾飞地产”。而他深知她口上说怨父母,可打心底还是崇拜那个从小宠着她疼着她犹如天神般强大的父亲。为了不使李腾飞的形象在她心目中一落千丈,他就闭口缄默,费尽心机宁可累死自己,也要瞒住她。
  后来收购“腾飞”也是权益之计……若他不抢先一步,“腾飞”就真得改朝换代,改姓文,成为文氏旗下一小小的附庸分公司了。
  心一想,立马又软了几分。
  想当初,她不也是因为不清楚事实的真相,心里不安才会这般患得患失么?做夫妻是一辈子长长久久的事情,如果什么都藏着掩着,那祸根总有一天又会发起芽来。
  窗外夜色美好,春意深浓。
  她说,“是真的,没骗你。秦墨你记得吧?她告诉我,其实在美国的时候她就认识苏唯一了,苏唯一的干爹……就是单远谋,是资助当地留学生的知名人士,后来让他接手了那事,恰好秦墨就是接受巨额资助的留学生……”国内大学优秀毕业生,后远赴麻省理工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在外人眼里看来着实风光,可谁又知这背后的窘迫与举步维艰。
  秦墨性子古怪,表面看上去和善甚至有些嘴贫,但实际上非常的执拗与勇敢,对一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男人心生恋慕也从未遮遮掩掩,喜欢就放手去追。
  她知道他心中一直藏着一个人,甚至念念不忘已有很多年,后来无意在他的钱包中看到一张边角泛黄但保存得非常妥善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儿年纪不大,被时光封存成记忆的脸蛋生得清秀伶俐,梨涡深陷,脸上飞扬的笑容璀璨明亮得灼伤了她的眼。
  后来秦墨在婺源时告诉李涟漪,“谁说我不嫉妒?我嫉妒得心都快烧起来了。你不记得么?在非洲的时候我对你可没几分好脸色。”明嘲暗讽还故意误导瞎建议来着。
  李涟漪当时愣了很久,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那回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面色迷茫,秦墨见状直叹气,对着她摇头道,“看着挺聪明的,没想到这么缺心眼儿。”
  李涟漪面上作受教羞愧状,其实心里暗暗鄙视腹诽,“暗恋个心有所属的男人这么久还不死心,人家一句话连工作都不做了巴巴跑来救情敌的命……也不知是谁比较缺心眼儿。”
  “总之,秦墨是个好女人,她会好好待他的,这个女人值得他爱。”说了太多,故事很长,但很多来龙去脉她也不清楚,这已经不是她的故事了,这是秦墨与苏唯一的故事,他们的结果如何,她无从得知。只记得当时听了秦墨的话后,她心里也好一阵子不舒坦,后来想明白了,终于知道原来一直以来对苏唯一的念念不忘与舍不得,其实不过是种古怪的独占欲和惯性在作祟。
  想想,那毕竟是最美好的年华里,遇上的最美好的那一个人。
  但人总不能一直沉浸于过去,忽略忘却身边现实中实实在在的幸福。
  杜程程三天两头像个唠叨的老太太似的对她耳提面命,姑娘,记住别钻牛角尖,你得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别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儿丢了爱人,切记切记!
  这人果然是钻不得牛角尖的,这可不,这一想通,李姑娘心里已经下定主意,这一回再也不让幸福从身边溜走,她要一辈子守在顾先生身边,不离不弃。
  这日子一过又是好几天,中途还和顾方泽回了趟d城陪她父母吃了顿饭。她母亲的病看样子越发的好转了,但不知是不信还是心存芥蒂,对待她父亲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爱理不理疏离得紧。
  她心想这样也挺好,还能拿来教育下自家老公:看到没,这就是以前不在乎家里黄脸婆的后果,看你还敢不敢夜不归宿不准时回家。